公平貿易(Fairtrade)咖啡已成為英國超市和咖啡館一道熟悉的風景線。
它的動機值得贊賞,因為它保證了咖啡種植人的最低價格,要是有人反對給這些種植者一個更好的價錢,則未免冷酷無情——2007年在英國,有公平貿易標識的咖啡銷量達1.17億英鎊。
去年11月,星巴克(Starbucks)咖啡連鎖店宣佈,到2009年底,其在英國和愛爾蘭所有咖啡店內銷售的濃縮咖啡都將是公平貿易認證咖啡。
英國公平貿易基金(Fairtrade Foundation UK)的執行董事哈裡特·蘭姆(Harriet Lamb)稱:『對種植者和咖啡愛好者來說,公平貿易與星巴克的合作關系是個好消息,並將喚醒整個產業』
但在咖啡產業,還有很多人確信,公平貿易沒能解決種植者的問題。
問題的症結在於,以公平貿易模式出售咖啡,種植者會面臨遙遠的大宗商品市場的風險。
一份公平貿易合約保證種植人的收入至少達到由國際公平貿易標簽組織(Fairtrade Labelling Organisations International)設定的最低價格。
如果市場價格高於這個擔保價,種植人將獲得更高的價格,外加1磅10美分的公平貿易咖啡溢價。
咖啡種植人是精於市場之道的,這一點毫不奇怪;小型種植者用手搖收音機收聽最新新聞,而對大農場主來說,黑莓無所不在,和這個商業世界的其它任何地方沒什麼兩樣。
位於倫敦南部南華克(Southwark)的DR Wakefield & Co辦公室上方,兩塊高懸的屏幕顯示著紐約和倫敦交易所的最新行情。
該公司是英國公平貿易咖啡的領先進口貿易商,董事總經理西蒙·韋克菲爾德(Simon Wakefield)成長於家族生意的環境中。
他6歲時參觀了自己的首個咖啡種植園,對公平貿易咖啡從一個不起眼的產品躋身主流市場深感自豪。
公平貿易並不是市場上唯一的標簽。
其它『認證咖啡』是那些有機種植咖啡和由雨林聯盟(Rainforest Alliance)認證的咖啡豆,該計劃旨在保護環境。
『認證咖啡』銷售如今占DR Wakefield營業額的70%。
DR Wakefield認為,處於劣勢的農民能從公平貿易溢價中受益,有利於這一計劃的零星證據也很多。
Mercanta的目標是為專業咖啡烘焙商提供直接從種植人那裡獲得的咖啡豆。
他所交易的是咖啡產量中質量頂尖的2%到3%,重視長期采購關系——而至關重要的是——支付的價格與產品品質相關聯。
去年,綜合咖啡的產地、等級和品種因素,Mercanta支付的均價超出公平貿易價格基線20%。
赫斯特是『一杯完美的咖啡』(『Cup of Excellence』)競賽的熱情提倡者。
競賽始於1999年,目前在從巴西到盧旺達的九個咖啡生產國舉辦。
種植人提交他們最好的產品,由國際專業評審團品嘗《專業術語稱為『杯測』》。
獲勝產品隨即被送到互聯網上拍賣,在這裡將拍得很高的價格《通常是公平交易擔保價格的10倍多——2008年在危地馬拉拍賣的頂級產品,以高出當時商品市場75倍的價格拍走》。
『這絕對是優質咖啡的金字塔頂端,』赫斯特稱。
他曾擔任競賽主席,而Mercanta八名員工中的五名是評審員。
『最重要的是,這是種植人會見咖啡烘焙商,談論咖啡的絕好機會——對之前默默無聞的咖啡生產商和產地而言,這是一個巨大的探索節目』
西蒙·韋克菲爾德對『一杯完美的咖啡』拍賣附帶的詳細品鑒說明表示懷疑:『這是一個聰明的營銷方式。
但是咖啡豆經過烘焙、研磨、存放在某個人的廚房櫥櫃之上、被制成咖啡、加入牛奶和糖之後,你真能告訴我你能品出差別?
』
目前,隻有在少許地方,有興趣的咖啡飲用者可以開始進行自我教育,最有名的是Monmouth Coffee Company,它在倫敦的科芬園(Covent Gartden)和博羅市場(Borough Market)有兩家分店。
Monmouth的咖啡采購員A·J·金奈爾(AJ Kinnell)堅信,特種烘焙商不一定必須是精英。
她說:『如果你在店裡花上一個小時,你會看見各式各樣的人進進出出。
人們到我們這裡來,因為他們喜歡咖啡的味道』
這仍是少數人的興趣,但卻給人以享受,在博羅市場繁忙的Monmouth店堂裡,你可以一次品嘗幾種咖啡,然後購買你最喜歡的咖啡豆帶回家。
我走進店,嘗了危地馬拉聖弗朗西斯科Tecuamburro火山種植園的咖啡樣品。
手上拿著熱情的說明《『含有牛奶巧克力芳香,中性的口感,柔和的酸度』》,我嘗出三個不同品種的混合咖啡,這些品種生長在休眠火山的高海拔山坡上。
品嘗的同時,我也在學習。
但韋克菲爾德拿著市場報告說:『要是有一些有關咖啡的新聞影響咖啡市場的走勢,豈不是很好?
』大宗商品市場的反復無常對公平貿易標簽總是一種牽制。
一些咖啡專家相信,將來必須對咖啡飲用者進行教育。
我們習慣於購買公平貿易咖啡,因為這是『正確』的做法,卻沒有考慮品質。
下一步或許是鼓勵我們購買和品味咖啡,就像我們購買紅酒那樣——尋找特定的種植地點和種植人,並學習品味其中的差別。
這個想法將有助於為種植者創造一個更好、更可持續的商業模式,鼓勵他們提供優質咖啡,並建立供應鏈,取得溢價,避免大宗商品市場的不確定性。
這一全新商業模式的佼佼者之一是一位前大宗商品交易人。
斯蒂芬·赫斯特(Stephen Hurst)曾在高盛(Goldman Sachs)擔任咖啡交易執行主管達11年之久。
他於1996年成立了咖啡進口公司Mercanta,從而離開了大宗商品市場。
『我每天查看一次價格,』他說。
『因為這有助於我掌握生產商可能得到的最低價』
東方早報報道 拉丁美洲的咖啡種植者有福了,在如今的美國,喝『公平貿易咖啡』《FairTradeCoffee》正在成為時尚。
一幹美國佬兒願意為他們喝的每一磅咖啡多掏將近一倍的價錢,不是因為他們覺得『便宜沒好貨』,隻是為了實現『公平貿易』。
4月下旬,《紐約時報》將『公平貿易咖啡』的故事刊登在時尚版上,在此之前,專營『公平貿易咖啡』的咖啡館早已從紐約的富人腰包中賺了個缽滿盆滿。
美國是世界上最大的咖啡消費國,每年全世界咖啡產量的五分之一被美國的男女老少咕咚咕咚地喝下了肚子,拉丁美洲則是美國最大的咖啡供應地。
美國進口咖啡的價格一般在0.6到0.7美元一磅,如此低廉的價格將拉丁美洲千千萬萬咖啡種植園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農田中的血汗工廠』,而且就是這4元多人民幣,拉美的農民也不能全部裝到自己口袋裡。
他們的可憐收入隻夠勉強度日,甚至無法維持一家人最基本的生活。
那些美國有錢人正是因為看到了拉美農民的悲慘境地才感同身受,大發善心,自願為他們從早喝到晚的杯中物多掏幾個子兒出來。
倡導者們呼籲美國人多喝經過認證的平均1.26美元一磅的『公平貿易咖啡』,通過對『公平貿易』原則的提倡,促使那些剝削農民的生產商認識到美國人對咖啡,除了傳統的產品質量要求之外,還有道義要求,以期改善『血汗農工』的生活待遇。
這當然是件好事情,比起200年前法蘭西大革命爆發前,富人們隻肯用自己蘸過面包後的剩菜湯救濟窮人,自願多花一倍的價格購買『公平貿易咖啡』,在道德上的確高尚了許多倍。
讓人不禁驚訝於隻有短短的兩個世紀裡,人類的道德水平便取得了如此迅猛的進步。
似乎可以推斷,美國人滿足了道義,而拉美人鼓起了腰包,這可真是一個美妙的新世界呀。
我們仿佛聽到我們左耳邊那個長著翅膀的小天使在歡笑。
不過,等等,好像我們右耳邊那個長著尖角的小魔鬼在嘀咕著『有那麼好的事情嗎』。
仔細想想,這件皆大歡喜的好事好像還真有點問題。
首先,『公平貿易咖啡』真能改善拉美農民的生活嗎?
無可否認,經過認證並且與美國的『公平貿易商』簽訂供貨協議的那部分種植園,的確能以更高的價格賣出咖啡,農民也因而能增加收入———要是他們的雇主誠實的話。
但是,這同時也必然意味著這些咖啡園以後隻能向『公平貿易商』供貨。
因為毫無疑問,他們質量相同而價格更高的咖啡在『自由貿易』市場上是沒有競爭力的。
由此便形成了另一種形式的貿易依賴,而貿易依賴的後果如何是人所共知的。
其次,一個明擺著的技術性問題是,誰來認證『公平貿易』呢?
顯而易見,認證權不可能屬於出口方。
所以,認證權隻能屬於進口方,也就是美國人,由美國人來決定誰的行為符合『公平貿易』原則,這不就變成了美國人手中的又一張貿易保護牌了嗎?
誰來保證美國政府不會利用這張王牌對付那些他們不喜歡的國家呢?
好像他們手中的貿易保護牌還少似的。
即使美國人能夠想辦法使他們的善良不被政府濫用———對此我們深表懷疑,那麼也還有一個問題,按照哪個國家的標準來進行認證呢?
不同的國家收入水平不同,哥倫比亞的咖啡種植園從『血汗工廠』進步到幸福農場所需要的成本與洪都拉斯肯定是不同的,如果按照最高標準計算,最窮困國家的咖啡農顯然會得到超額收入,從而使咖啡種植在這些國家成為一件有利可圖的事情,這難道不會導致『公平貿易咖啡』過剩嗎?
要知道,在那些國家,農民既不是僅僅種咖啡,也不僅僅隻有種咖啡的農民。
如果按照最低標準計算,那麼美國人的善心對那些還沒窮困到最底層的農民來說,不就被打了折扣嗎?
要是按照某個比例對不同的國家區別對待,則『公平貿易咖啡』立刻便會引發貿易戰,誰說1.25美元一磅就不公平了?
實際上,美國人不過是用『公平貿易咖啡』來滿足自己的道德虛榮心罷了,『公平貿易咖啡』和普普通通4元多人民幣一磅的咖啡對那些種咖啡的人來說,很難有什麼本質區別。
說來說去,說的好像都是別人家裡的事情,然而我們不要忘了,我們也是美國人眼中『血汗工廠』遍地的國家,美國人正在要求我們『公平貿易』,要是他們真的良心發現,